整理好战场，已是黄昏。见惯了血腥，看什么都是绯红···胃里又开始翻腾。
“此战一举大败北祁，你接下来打算怎么样？”
“疼么？”子霆已经换好整洁衣衫，伤口也包扎好了，此时正用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过我手上的绷带，眼帘低垂，眉宇中点缀着淡淡的倾世芳华。
我摇摇头，“这点小伤，跟你的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他的手指触痛了我的伤口，温凉的感觉细细腻腻传来，疼痛中竟有着说不出的舒适。心如桑叶，点点蚕食。
眉头深深锁起，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跟他的关系变得这样微妙···
虽经历了生死，但那一刻顿生的想要与他相守甚至厮守的想法经不住现实的捶打，当理想渐渐冷却，梦境最终与现实交汇时，留下的只是不愿回首。
他是天上孤寂的月亮，清寒，遥不可及。而现在···他近在眼前的清冷脸庞···也就是镜花水月的虚妄一场罢。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平淡略有些僵硬的声音。我刻意忽略去心中某处的隐隐作痛。
“接下来···直取沂城。”他收回手，黑眸如寂水，连瞳孔深处，也是如墨汁般的黑暗无边。
已经知道答案，却倔强得想要听他亲口说出。
“你明明···”时日无多···我压抑住胸口窒息的疼痛，却无法把那我不愿相信的四个字说出口，“为什么还要执意于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忍住心中的钝痛，”为什么不回去陪陪等你爱你的人呢···”脑中浮现出一个清丽女子的身影，不知她样貌如何。但是一定高贵美丽，每日可以享受痛苦却又幸福的期盼，等待宠她至深的夫君归家。
他笑，风华倾世。嘴角勾起的明明是温润的弧度，却显得轮廓愈发坚硬。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执一抹类似自嘲的笑容，“爱么···我从不奢求。”
是啊，我也觉得那是莫名奢侈的东西。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
“那个女孩···就是···你们口中的云笙···”我装作没看到他听到那两个字时猛然抬起的头和一脸凄然神色，“你看似很重视她，为什么要把她送给北祁的王？”这是我一直在意的。
“因为不想让她看到太多丑恶的东西···”他长长的睫毛真是伪装自己的最佳工具，只要稍稍顺眼，任谁也看不出眸中酝酿的情绪，正如此刻。
呵，我看到的丑恶还算少吗？子霆···我早已不是你熟知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女孩，这里面，不是还有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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