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八
1950年10月，台湾，多事之秋。
他们说我叫罗绿，因为我姥姥的家在种满绿萝的雨林里，所以姥爷在收养我之后，就把我取名叫罗绿。
因为是在南部，所以很难得能见到四季分明的颜色。听姥爷说，大陆的北方，一到10月，就会落满一地的黄红，踩上去的时候，声音美得跟天上的星月相撞一样清脆。
我觉得很奇怪，最近一直反复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有一个日本男人，总是对我哭，哭着哭着，总会拿着皮腰带鞭打我的身体。
我问姥爷，这个梦是不是真的，姥爷不语，只会拿着青梅酒独自偷着喝。对楼住着一个男人，只有我知道他是日本人。因为有一天姥爷不在家，他喝得酩酊大醉冲进家里，张口闭口都是我听不懂的日文。
我差点把手中的水果刀朝他捅去的时候，他不但没有躲避，反倒是哭得跟孩子一样，突然趴倒在我的身上。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力气抗拒他。他的怀里装着一块绿丝帕，丝帕上的右角有红线绣着的“川”字，于是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叫“川”。
“川哥哥，过来吃饭罗！”
“川哥哥，帮我换灯泡啦！”
“川哥哥，你与其在那里睡觉，不如帮我拿这些旧衣裳去义卖捐给那些难民吧！”
“川哥哥，你看我的手工作品好不好看？”
“川哥哥，你给我说说你家乡里有趣的故事吧？成天腻在这个小镇里，我都快憋屈死了！”
川从来不抗拒我的大小要求，尽管连姥爷也看出我是在故意找借口接近他。他的眼里一直藏着跟日月潭一样清的心湖，每次当我看到它的时候，无论多烦躁的心，都能立即平静下来。
“川哥哥，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好？就像是前世欠了我一辈子似的！”
我孩子气地钻进他的怀抱里，舔着他给我亲手做的雪糕，“我真搞不懂，两岸住的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为什么要伤害中国人？”
川每次都回避这个问题，只是一味地将我搂得更紧，用自己的脸贴住我的背，尽可能不让我察觉到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川哥哥，你从小就跟着我，可是为什么，你一点都不老？我从掉大牙时代到现在，一共跟你在一起多少年来着？”
“嫁给我！我之前没给过你像样的婚礼，这一次，一并弥补回给你！！”
雪糕融化在掌心里，模糊了我无数概念。
“之前的……婚礼？”
“你是我的妻子松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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