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兮瞥了眼那些套杯——大的有盆子般大，小的不过普通酒杯的一半大，幸好是银制的才未摔坏。原本她也是见着精致才买来做个摆设，并不实用，此时摔了，却实在怪可惜的。她从未见过玉茗发这么大的脾气，只得静候在一旁不做声响，静观其变。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错误的情报，赔上了几千人的性命！”她斜睨着沛兮，嘴角突然浮现了一抹冷笑，再没了刚才的焦急与愤怒。——这反而让沛兮感到害怕，可她却似忘了刚才所说的话一样，又闲闲地说起另一件事：“还记不记得我是如何教你‘养鱼’的？”
——她俯下身子抽出了躺着金鱼的那片碎瓷，放到面前照了照。血水顺着手腕淌进她的袖子里，像一条冰冷的小蛇蜿蜒无声地一直往肘弯里滑进去。玉茗似是有所察觉，赏玩似的看了碎瓷两眼，便微松玉指，那瓷片就“哐当”撞上了另一片，晃了晃又磕到了地上。她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角，又微微抖了抖衣裙，缓缓走向沛兮——她走一步，沛兮跟着退一步。“我让你‘养’他们，‘喂’他们，可你却当真去迁就他们！”
——沛兮垂着眼帘，长睫像蝶翼一样翩然于眼帘之上。她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如今玉茗一提，她蓦地明白过来——宸梧透露给她的情报是假的！她突然抬起眼帘，加上原本颔首的动作，像极了被惊到的小兽。那双眸子映着玉茗的脸，却没有半分她的冷笑，而满是诧异、否定、踌躇。
——她不是没有想过，他是假意透露；她不是没有后悔过，告知了玉茗；她不是没有庆幸过，这份情报是假的——可是只有那么一瞬，只有一瞬，她为他高兴。随之而来的是嘲笑、讽刺、伤恸、猜忌、怀疑……一切的一切都排山倒海似的在血液里翻腾着，简直就要从身体里迸发出来。
原来他是这般不信自己，这般试探还不如直接质问，至少不会让她感到愧疚——那对两方的愧疚！沛兮自嘲的笑了笑，她侧卧在贵妃椅里，一不小心让那暖炉脱了手去，却也没睁眼去寻。这时的冷，怎么比得上那时的痛。
——喉咙口像是快干涸了一样，那是忍着哭才会有的感觉。她真的很想哭，但她不能，冷奡和她说过，不能大悲大喜。可是还是抑制不了。——难道她骨子里就是这般柔弱吗？面对着玉茗，她不得不闭上眼，那样虽会让压迫感降低，但却会让她陷入了另一片黑暗。——那种对外界一无所知的恐惧。
——玉茗不再靠近她，只搁下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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