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这些天，甚是无趣。院中的宫女不是聋便是哑，先前会说话的几个，皆被调往别处。护院的侍卫，翻来覆去就是那句“慕姑娘，皇上有令，不许您踏出院门一步”
像只鸟一样被囚在金丝笼中，倒不如死营自在。
初入死营，我也不过十岁。一天的训练下来，弄得满身是伤，可又能如何，只能蹲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轻抚伤口落泪。
那一次，伤得格外重。想哭，但疼痛又使我留不出泪来。
指节分明的手执一素白瓷瓶放在我面前。
“这是上好的伤药，拿去用吧。”
我闻声抬起头来，却无意撞入一双温柔眼眸，不由呆住。
那人轻笑一声，“见你年纪尚小，应是不会上药吧。”说完，并用指腹蘸取上药，微凉的指尖几次触碰伤口，他问我：“我叫离夏，你呢？”
“慕，慕婳。”
“那我，便唤你婳儿，可好？”
“自，自然是好的。”
我十五岁那年，有幸与他同出任务。回城前，我约他在望天峰一见。还记那天，天很暗，零星几颗孤星挂在天上。我坐在草地上，手中把玩着那个瓷瓶，外衣已被夜露打湿。他一身黑衣踏露而来，一把拉起坐在草地上的我。
“夜深露重，先回客栈。”
言语中，充满不可反抗的威严，我却反手抓住他的手。
“离夏，我们一起退出死营，过男耕女织的生活好不好？”
他却无情的推开我。
“婳儿，你要知道，入了死营，便不可退出。我们这一行，最触碰不得的便是情爱。”
说完，便大步离开。黑色的衣摆勾住一棵艾草，似乎不舍。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睡了去。待我醒来，已错过了午膳时分。
我抬头看一眼微斜的太阳，又用眉刀在指腹划了一道小口，立即涌出几滴血来。血沿着瓶口流进水中，水被染成了淡红色。但不出一刻，又变成先前的清水。倒是神奇。
傍晚，夕阳在天边划出一道血红。他照常来我院中小坐。
不过这次有些不同，一个侍卫都没在。表情也十分凝重。
“婳儿，刚接到消息。离夏，死了。”
手中的瓷瓶蓦然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碎。瓷片在地上滚动，脑中仿佛有什么突然炸开。
“死，死了？”
“嗯。”
万念俱灰，说的应是这滋味吧。周围万籁俱静，火红的夕阳也变得惨白。我之前想的，全是我与他在一起的生活，根本没想过他死了后，我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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