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子轩笑着应了声，目光却瞟啊瞟地看着慕玖卿，瞧她淡淡转了视线，似乎并没有怒气的样子，这才笑眯眯地凑过去。
这么个二到家的纨绔怎么便成了自家兄长的容器？慕玖卿垂了眸，漫不经心伸了手去掬水，却未想到这深冬的井水冷得刺骨，指尖一触便缩了回去。小姑娘举着水呆愣愣地看着她，她张了张唇，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你的小姐姐，可是畏寒畏得紧~”
那嗓音笑吟吟地响起，一只手伸来从小姑娘手中接过了水瓢。伍子轩端着水瓢笑笑地半蹲下来与小女孩齐平：“哥哥帮你把它变成热水好不好？”
话音刚落，那水瓢中的水便升腾起缕缕暖气。小女孩睁大了眼睛，伸出手去碰了碰：“唉——变热了！好神奇！”
“怎么样，厉害吧？——呐，现在你的小姐姐就不怕啦。”
伍子轩笑着把水瓢还给了小女孩，拍了拍她的头。小家伙将水瓢举到慕玖卿面前，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温热的水漫过掌纹，似乎连冰冷的体温都回暖起来。屋内传来女人唤着开饭的声音，小姑娘思考了一下，看慕玖卿洗完了手，便将水瓢塞到了伍子轩手里，欢快地跑过去。
静寂的冬晨里，只有小姑娘叽叽喳喳的兴奋声音分外清晰。慕玖卿又拢了拢狐裘，不紧不慢地朝屋门走过去：“你的内力太多了？”
跟在她身后的人眨眨眼，有些诧异：“你不是畏寒么？”
那般理所当然的语气。
慕玖卿忽然想起清晨床边，铜盆中恰当好处的水温。
于是她静默下来，没有再言语。
天空飘下雪来，并不密，轻柔如灰鸟的落羽。
慕玖卿与伍子轩坐上餐桌时，女人已把早餐摆得整整齐齐。小姑娘扎起了羊角辫，乖乖坐在餐桌一角看着他们。
“农家，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吃食，未免粗了些。”女人将两碗热腾腾的蛋羹放在两人手边，轻声道。她微笑着，带着一种温柔的娴静。不是慕玖卿为了方便赶路故意化出的的温婉面具，亦不是顾昔柳那般怎么也掩不住的骨相中的清傲贵气。这种温柔是经过漫长的人间烟火，在柴米油盐之中打磨沉淀出来的耐心柔婉，像是不经意间发现了生于路边犹沾了露水的蔓草，或是初春折下的一枝含苞的杏花。
安娴到，不似普通农家里，丧夫养女的可怜女人。
农家的吃食的确算不上好，一盘馒头一碟小菜，女人和小女孩吃的都是稀粥。小家伙也很是乖巧，除了最开始有些羡艳的那一眼，便乖乖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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