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样子的过来，换了以前，雪景肯定要惊惶无措了，可是现在，心里像装着称砣一样踏踏实实，到底是不一样了。她甚至很好心地去扶了他一把，让他斜卧在软绵绵的榻上，可以舒服些。
“你的云里没有了，你是不是很难过？”他喝得七分醉三分醒，说话也糊糊的，和平日里的威严冷肃很不一样。
以前他总是一副要成神的样子，今天这么醉醉的，看起来毫无攻击力，倒比较有人味儿。
可是雪景太久没说话了，太久了，以至现在一时间都不知道怎样开口。懒得逼自己张嘴，她干脆沉默到底，坐在离他远远的凳子上，等着听他倾诉。
他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要找人倾诉。她小时候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了回家找父亲诉苦时眼里的期待和软弱和他此时一模一样。
果然，没听到她回应，慕容乾似乎并没有留意，他只是翻了个身，两眼朝天，望着屋顶的横梁。这个动作，看起来就像是，防止眼泪掉下来。
“你好像没有母亲是不是？我却是有的。”
他说着微笑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往昔。
“我的母亲很美，他们都说是楼月多少年来最美的女子，而且还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会骑马，也会刺绣，又温柔又聪明。”
大概是醉的有些厉害，朝天躺也没有用，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我的母亲明明是公主，可是在楼月出嫁从夫，公主也要听夫君的。父亲后来纳妾，渐渐妻妾成群，母亲的地位越来越低下，最后父亲改立了八姨娘为正妻，将我母亲降为侍妾，那些人嫉妒母亲从前尊贵的身份，常常欺负我们，父亲屡次纵容，叫她们越来越无法无天。”
说到这里，慕容乾的眼里堆积了越来越多的愤怒，可是一晃然间，又变成了浓浓的内疚和后悔。
“我天性顽劣不堪，她们讨厌我，我便更加讨厌她们。明明没有自保的能力，却非要逞强斗狠，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母亲收拾。后来，八姨娘怀孕了，整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愈发不可一世。最后一次，她半夜起床突然说饿，害喜没胃口，想吃我母亲做的青鱼汤，又不肯让下人们去打渔，非说我母亲从头到尾亲力亲为的才能合她胃口。那时正是九月严寒，我母亲向来畏寒，大半夜的去哪里找什么青鱼回来煨汤。但是这么荒谬的主意父亲竟然默许了，母亲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便往门外走。她一直都是这样，柔顺得没有一丝生气，可是这次不一样，若我无动于衷，我觉得母亲可能不会回来了。我本来就记恨八姨娘，这一次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头，我狂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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