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四章 终于要出国了(2)

作者: 颜嫣飞 字数:2218

  夜晚对于每一个怀揣心事的人来说都太漫长,太难熬了。为什么晨光的曦微总比白居易的琵琶女还害羞,人家琵琶女还只是半遮面,而这晨光却是吝啬得连一丝光亮也不给人看。怎么等都等不来,白叫人着急。

  李染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耳朵里充斥着室友们均匀的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看来她们都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了。她又看了看窗外,那棵孤独的树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点朦胧,隐隐泛着荧光般的淡黄色,好神奇。树叶沙沙的响着,好像在召唤着什么似的。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棵树,头脑里却在想别的事情。眼下学校还没开学,前这日子上网时已经和崎田约好由他来接她,但是他家在京都,而她搭乘的班机是C市直飞大坂的,她很担心如果他不来接她那可怎么办呢。虽然网聊时他是个让人信任的人,但是现实生活中他也是如此吗?两个人只是视屏过几次,如果他来接她,但是又没认出她来可怎么办呢。

  她现在脑子里装满了疑虑,总觉得第一次去国外真是害怕,对于路痴的她来说治安的问题根本不在顾虑的范围内,她只是想着到时如果没人来接自己迷路了怎么办,这可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记得大一刚来C市时她就经常迷路、搭错车,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同一天搭乘同一趟班车四次,把她自己都给转悠傻了,结果到第五趟时她终于决定搭车去火车站,然后再转车回学校。

  每次跟别人说那回的遭遇都会把对方给雷倒。想她天生就是那种一下车就摸不清东南西北的人,走哪都迷路,她自己在这方面吃的苦头可不少。每次遇到拐角或者十字路口都是她最头疼的时候,因为那些指路标对她而言仅仅只是摆设,跟路边那广告牌没什么区别,反正看了也不明白该走哪个方向。这时候很焦急的她显然是忽略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她除了有两条腿之外还长着一张嘴呢。

  呆呆地瞪着那棵树出神,突然想起崎田留给她的号码,他叫她到了大坂给他打电话,李染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就着路灯昏暗的光线摸索着她的手机,她记得把他的号码存了,可是又不不太确定,还要再确定一次才能放心。她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的,直到看到那串奇怪的数字心里那块石头才放下来。

  明天下午两点的飞机,恩,就算今晚不睡觉明天白天还可以补上,李染心里琢磨着,又控制不住地瞎想,结果一整夜都没合眼。刚刚有点睡意,已经养足精神的室友们又开始活跃起来,李染根本没法儿睡觉,像她那么好脾气的女孩子又怎么会发火呢,上铺的阿鑫最先来“骚扰”她,正半睡半醒之间,突然一个高八度的声音灌进耳朵里:“懒鬼,起床啦!”李染的耳膜嗡嗡地响了好一阵才平息,心脏差点受不了。

  结果被她们连拖带拽从床上拉起来,说是要给她imagechange(改变形象)一下,让她以最美的样子去,不能影响咱人的形象。被她们唬得抓起洗漱用品急忙冲进洗浴室以逃过众人口水的洗礼。

  回宿舍的时候看到自己桌上堆满了化妆品,阿鑫和阿云坐在她床上正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就等她回来呢。李染只能听任她们摆布,先是搭配衣服,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又摁着她在她脸上和头发上下功夫,她那头刚刚齐肩的秀发在她们巧手的打理下很服贴地贴在耳边,本来很土的发型竟然一下子就变成了今年很流行的发式。

  一切忙活完后,阿鑫阿云两个人像欣赏艺术品一样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脸上得意洋洋的。还有两个室友也凑在旁边看,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夸赞着李染皮肤多好呀,眼睛多大呀……夸张得就像看到了火星人似的。

  李染有点窘地听着她们叽叽喳喳,微微转头看向莫琳的床铺,她没有参和这“轰轰烈烈”的imagechange工程。莫琳坐在床上低头想着什么,淡金色的朝阳透过开着的门穿进宿舍照在莫琳床上,在她身上投上了一层淡金色,她的脸在背光的阴影里有种让人看不真切的错觉。她似乎感受到了李染的注视,抬起头来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李染被她们推搡着站穿衣镜前看到自己的新造型时简直惊讶得合不拢嘴。

  镜子里那个有着会说话的大眼睛、小巧挺直鼻子和水润动人嘴唇的女孩子是自己吗?她不相信地眨了眨眼,脸突然红了,她还从没发现自己这么漂亮呢。

  站在旁边的阿云看到她这副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对阿鑫说:“你瞧多漂亮一孩子,没事把自己搞那么丑干嘛咯?真是的!呵呵!”李染全似没听见还惊讶地盯着镜子看。

  阿鑫皱了一下眉头,对阿云说:“你不觉得小妍脖子上缺点什么吗?”“是喔,少条挂坠,看起来有点单调。”

  这时候莫琳下了床走过来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微笑着递给李染,其余人都愣住了,在她们看来莫琳那么孤傲的女子怎么可能主动去亲近别人,这是想也不曾想的,何况她那条珍珠项链可是价值不菲。

  看李染不肯接,她语气平淡地说:“就当是留做纪念吧,再见面就难了。”她目光里的真诚让李染不忍心再拒绝。

  没过多久梅也来了,大家一起到外面去吃饭。吃完饭开始互赠礼物,分别的时刻不远了。

  在机场的大厅里七个女孩子依依惜别,有人开始落泪,彼此说着珍重的话,说好分开了也还要继续联系。梅哭得最厉害,泪水停不下来。莫琳只是给了一个拥抱什么也没说。

  进安检的那一刻一直抑制着的泪水终于流下来,李染没有回头,她不想她们看到她的泪水,因为一向她在她们面前都是坚强的样子。

  纤细的背影很快淹没在人流中。余下的六个人看着安检入口,心里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失落,人生没有不散的宴席,再好的剧目也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大家沉默地离开了机场。她头也不回地进去了,她不能她们看到她的泪水,她想把她坚强的样子留给她们,鼓励留在国内的人一起努力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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