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湛妈妈的手里接过栾苏琪的成绩单的时候，怒火就一串一串地往上窜！栾苏琪到底在学校干什么呢？她做牛做马给她养这么大，她吃她的喝她的！还不好好学习！她是为了什么啊，在公司看老板的脸色，不停地陪着笑脸，工作的时候还要看同事的脸色，生怕他们的某些话戳了她的脊梁骨。
栾苏琪还不好好学习，居然拿了那么多零分。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本是头也不抬，栾苏琪瞄着一眼电视，然后再瞄一眼手上的小说，头像拨浪鼓一样转来转去。湛妈妈的心里本身就在隐忍着，坐在她旁边的湛爸爸也用眼神示意着她忍下去，不能现在爆发啊。
湛妈妈盯着栾苏琪的行为，头都大了好几圈，她的脸憋得通红通红。她何尝不知道这是在饭桌上，有什么话，都要好好说。可是这孩子，连忍的机会也不给她。
栾苏琪翘着二郎腿，碗里的菜还没有动几口，就顾着看电视。“苏琪，吃饭，一会儿再看。”爸爸好意地提醒着她。
“嗯。我饱了。”
说完，她忽然起身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然后离开了饭厅，她刚迈出了第一部，湛妈妈就再也忍不住地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桌子极度地震颤着，仿佛这已经说明了湛妈妈的满腔怒火。
栾苏琪没听见一样，只是停了一步，然后大步地向前走。
湛妈妈被栾苏琪气昏头了。她又把栾苏琪的成绩单拿来，一把拍在桌子上。
湛航也不知如何是好，妈妈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她两颊的肉一颤一颤的，脸上被红晕遮盖着，额头上还冒着汗。
湛爸爸轻轻拍了拍湛妈妈的后背。“消消气。消消气。”湛爸爸好言相劝，却得来湛妈妈更重的攻击。“栾苏琪还不是跟你一样！窝囊死了窝囊死了！你说你这个当爸爸的，你好好管过栾苏琪么？！她就跟你一样，让人不省心的料！”湛妈妈已经气到口不择言了。
湛爸爸也愣了一愣，随即唉声叹气。“怎么又说到我了嘛。这不是在说孩子嘛。孩子也大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想法，你就不能倾听一下他们的想法嘛。”湛爸爸无异于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大火已经被燃起来了。
“我为这个家操劳这么多，到头来你们都埋怨我！两条浑浊的泪滴从湛妈妈的脸颊两旁流下。“你说说，栾苏琪让我怎么说她好……我……我都没法说她了。”她抹了抹脸颊上的辛酸泪。“你说我是一把尿一把地给你养大了，你现在不说回报我吧，你得自己对得起你自己吧。你这样的成绩，以后怎么考大学啊。这……你这明年就高三了，你怎么让我放心的下你啊。你看看你们老师啊，那话里的意思都明显劝退你了，你现在还这么吊儿郎当的，你对的起你自己么啊……栾苏琪……”湛妈妈泣不成声。
那些字眼一直敲打在栾苏琪的心上。十七年，她总觉得她缺少点什么，别人都说她二，都说她傻实诚。她总是觉得妈妈一直是偏心眼。她对哥哥相比她对自己永远高出那么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也能让少女敏感的心一下子捕捉到。她没有想埋怨这家里对她的不公，可是事实摆在眼前，妈妈就是一个拿成绩说话的俗套女人！
她听着客厅里的呜咽，哀怨，感叹。合唱自己不是处于无奈之中？她又想到了那天那个巴掌，那个让她委屈的巴掌。
她一直都对不起她自己么？她不知道。
一下子，她似疯了似的拿出柜子地下的皮箱，然后用钥匙打开一个精雕细刻的小盒子，把里面皱皱巴巴的钱全都拿出来。她在手指上吐了一口涂抹，一张一张地点她手里的钱。这些年她细细攒下了一些钱，以便不便之需。
没想到现在给用上了。还是用来躲避。
她把钱揣到兜里，就开始一件一件地从衣柜里掏出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