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疯魔,不成活

作者: 段司 字数:2059

  有些事,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年轻时我们放弃,以为那只是一段感情,后来才知道,那其实是一生。

  现在的生活很好,每天安稳的度着小日子,在学生会里打打酱油,上上那些没所谓的课,听听那些不那么美的歌,总有一个傻子在你身边聊一聊你的近况,听你埋怨身边鸡毛蒜皮的事情,关心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病了,是不是累了。我想,就这样吧,这样子的才是真实的生活。

  颜叙,正如你所知,我喜欢你,很久了,等你,也很久了,现在,我终于要离开了,比很久很久还要久,你是不是也松了一口气?

  ——by想和你说再见的段司。

  第一次清楚的意识到喜欢你的时候,确实还年纪不大。我想从很多方面来讲,我都应该感谢蒋婷,起码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她教会了我。比如,嫉妒。比如,喜欢。

  蒋婷你知不知道,无论过了多少年,我都想成为你模样,奈何我就是我,这样一个不够温柔,不够美丽,不够果决,不够坚强的我怎么能成为你蒋婷的模样,我至死都只能是那个倔强,胆小,市侩,恶心的段司。可我偏偏在渴望你模样。

  不疯魔,不成活。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成了什么样子?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低眉顺眼,安安静静。穿着漂亮的裙子,从头发到鞋子无一不纤尘不染,笑起来淡淡的抿一抿唇角,喜欢深邃悠远的看着别人,然后满眸满眸的笑意。我很庆幸,你终于不和我同一所学校,不和我同一班,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成为你模样。我很满意这样子的自己,这样子的我如此像你。可是我终究不是你啊,无论再怎么像,蒋婷永远是蒋婷,段司也永远只能是段司。

  我难过的时候会在讲台上哭得泪眼婆娑,涕泗横流,狂喜的时候会大叫大跳,大疯大闹。一天,两天,我依旧是你蒋婷的模样。久了我就开始原形毕露,恣意妄为,我能轻易就做到你蒋婷这一辈子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很快就忘记我初衷,成了班里同学的司爷,耀武扬威,横行霸道。我想我最该感谢的是那些陪我走过初高中的同学,是他们见证了我青春里所有的张扬和放荡不羁。

  我在想,如果我当初和蒋婷分开后没有想到要去找颜叙玩,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是不是我还在懵懂的度着我的小日子,是不是我现在就会牵着另一个人的手看闲庭花开,看日升日落?可是我偏偏就是习惯了怀抱的温度,无论是哭了还是笑了,我都想说给你听。

  我想我应该满足的,我不能顽固的要求全世界都围着我打转,我从来都不是宇宙的中心。明明蒋婷的选择无可厚非,我没有什么理由让她和我共同进退,她也有自己的交友权力,可我就是不开心,就是很难过,倔强的给蒋婷的行为打上背叛的标签。那个时候的段司还很单纯,爱恨来也快快,去也匆匆,我以为对蒋婷也一样,可偏偏一切都不一样。

  怀揣着我明天才会原谅蒋婷,今天暂时先不会原谅蒋婷的思想,在路上走啊走。终于到了住房楼下。羽凡和颜叙刚好从楼道里出来,怀揣着恶作剧的思想,躬身躲进了一旁的灌木丛里,这一躲,我心里长了一个一生都切不掉的疙瘩。

  “羽毛,给你说个事。”颜叙一脸认真。

  “哟,阎王你干啥呢,什么事这么严肃。”羽凡还是显得有点吊儿郎当。

  “我喜欢蒋婷,长大以后我会和她在一起。”

  “阎王你认真的么?”

  “是。”

  “那我们公平竞争吧,看她是要骑士还是要王子。”

  他们后面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有听到,满脑子嗡嗡回响着的就是“我喜欢蒋婷,长大以后我会和她在一起。”“阎王你是认真的么?”“是。”那么颜叙,你真的是认真的么?

  我瘫倒在原地,脑子忘记了思考,脸色一片苍白,呼吸都变得多余了起来。颜叙喜欢蒋婷,颜叙喜欢蒋婷,颜叙喜欢蒋婷。那么,我呢?我以为我长大了会穿着美美的婚纱,奔向在红地毯另一头等我的颜叙,就像姐姐一样,姐夫会噙着笑,在红地毯的另一头深情地凝望着她,她会缓缓地向着幸福走过去。可偏偏颜叙喜欢的是蒋婷,他会在红地毯那头等待的也只有蒋婷,那白头纱覆盖下的是俏佳人是蒋婷不是我段司,一切都只是我自演自导的一个可笑的梦。

  怎么能不喜欢蒋婷呢?怎么会就不喜欢蒋婷呢?蒋婷那么好,蒋婷那么美,如果我是一个男生,如果我是一个男生我也会喜欢蒋婷的,可是我偏偏那么恨,要是没有蒋婷该多好啊。没有蒋婷,段司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段司,颜叙还是那个只会宠段司的颜叙。可就是有了蒋婷啊,颜叙以后会眷念的就只有蒋婷,没有段司了。

  颜叙以后会带蒋婷去跑步,去爬山,去钓鱼,会做饭给蒋婷吃,带蒋婷去一切好玩的地方,和蒋婷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叫他们爸爸妈妈。

  那么段司呢?谁带段司去跑步,去爬山,去钓鱼,谁做饭给段司吃,谁带段司去一切好玩的地方,谁和段司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叫段司妈妈?那么段司怎么办?

  哦,不。还有羽凡,羽凡也喜欢蒋婷,羽凡也喜欢那个可爱漂亮的蒋婷,他们都不喜欢段司,不喜欢不可爱不温柔的段司。以后他们只会对着蒋婷笑,只在意蒋婷,没人会在意段司。他们不会在意段司是不是哭了,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累了,他们通通都不在意了,甚至,连段司老了,死了,他们都无所谓了。段司成了他们生命里的过客,蒋婷才是主角,才是他们生命里的全部。

  如果他们都不要段司了,段司也不要他们了好不好?可是为什么我那么难过?为什么非要有蒋婷,为什么非要是蒋婷?为什么我那么嫉妒蒋婷?我怎么就成了这样子?

  我想我患上了一种名叫蒋婷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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