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创伤痛楚，借着绿色幽光，他终于看清了面前的这个女子，然而令他惊异的是，这个女子，竟果然毫无气息，分明是一具尸体。
傀儡。
理智告诉他不该看下去，然，同样含笑的面容，极浅的眉宇，平静的神色，却又是像极了记忆中的人，让他无法移开视线。
那年的阳春三月，柳扶纤腰，波撩浅眸，
看去的时候，那个碧衣女子的翩然回首，一颦一笑便是转瞬映在他的心上——
那个时候，国还未亡，他依旧还是鲜衣怒马的倜傥少年，连同着他的心也还是脆弱的。
可是，脆弱——这个词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已经是太遥远的记忆，遥远的让他即使触碰，也是一手的碎片，无法拼凑。
然而那个时候的自己，却是真切的被保护在厚墙壁里，年少不知愁。第一次的相见，他便执扇上前，一番言语惹得女子羞红了脸。
后来，她说她是歌姬的女儿，身份卑微，他却执意要娶她，哪怕放弃少主的身份也无所谓。
她又说她自小卑贱，未有闺名，他便为她取作碧衿，还未待她感谢，便挑眉道出名字之意——
一袭碧衫，便是使自己都动了“青青子衿”之心。
只可惜后来，国便灭了，而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少主，也失去了一生中最爱的人。而真可惜，如果她不是“那个”身份，该有多好。
被打碎的年少轻梦，多年不再，如今只要让他在回忆里停留一刹，一刹就好。
他安慰着自己，忘记了来此的初衷，几乎要一味的沉沦。然而在他冰冷的内心再一次鲜活起来的时候，却猛然看到那个女子的眼睛，陡然闪出红色妖异的光芒，袖一挥，又是几枚曼陀罗花芯向他飞来，毫不留情，出手果断决绝，让他的心中竟然有了伤痛的感觉。
“不要啊，碧衿！”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眼神，碧衿的天真纯善，根本在这个女子的眼神中找不出分毫。
可是，他却是不受控制地喊出这一声，内心仿佛有线崩断了一般，甚至连他自己都无比震惊。
听到这个名字，素衣女子眸中的暗红退去了一刹，然而不等疏影开口，却又是一阵痉挛，生生将碧色转变成了血红——比方才更加浓烈的，仿佛浸染了血一般。
空气中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旋即一个声音却响起，轻灵如泉，一时间竟让疏影忘记了闪避。
“少主......影，我早已被下了傀儡之毒，留在世间只是祸害。
“所以，杀了我。”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影”，却也是诀别的最后一次。果然，她还并不知道自己早已得知了她的身份。
那么，就永远不要知道，好了。
“碧衿.....”
他的眼眸带上了痛苦的神色，染上了一层灰意，然而看着血色瞳仁的碧衿冷笑出手，一刹那他竟不愿意再闪躲，似乎要与她同归于尽。
“少主，小心！”
羽的声音猛地在身后响起，让疏影清醒了过来。他几乎要立刻掌掴自己，竟会为了一个本就不再存在的梦差点毁了复国的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