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家里的大门,招待季斐然和那位司机先生进去后,姜棉就后悔了。
佣人们一拥而上,有条不紊的在一旁伺候着。
果真是美色误人啊!她前几天才和季斐然闹了不快,怎么就把人带进家里了。
但是,现在也不好把人赶走了。
“魏扬,你先出去。”季斐然沉声说道。
等魏扬出去后,他才看着姜棉,眉眼温润,气质如玉:“姜棉,嫁给我,成全了你自己也成全了我妈的心愿。”
姜棉坐在沙发上,抿了一口茶水,头微微低着,并不看他。
她沉默的有些异常。
季斐然注视着她的眼神,浮现出一丝莫名的情绪,他伸出手,将手指落在她的肩膀上。
“季斐然,你知道,我不愿意去演这场戏,因为它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季斐然落在她肩上的手指轻轻的蜷缩了一下,然后垂眸看她。
“姜棉,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
“我任性?”姜棉抬起头,她眼睛并不如往日那么清澈,泛着淡淡的红血丝,注视着这张她沉迷了一年多的面容“季斐然,你摸摸自己的左胸口,你扪心自问你有心吗?”
季斐然道:“至少我愿意娶你。”
姜棉嘴唇轻轻颤抖起来,她咬住牙齿,猛地伸出手推开他:“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用你的补偿。”
季斐然后退一步,在她面前站定。
他清冷的面容上神情微微冷凝了起来,注视着姜棉发红的双眼,季斐然平静反问道:“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你又何必来找我?”姜棉朝他吼道:“如果你只是为了满足你妈的心愿,那我不需要。”
她逐渐的失去了冷静,整个人都无法控制的颤抖,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冲着男人尖叫道:“你过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如果是,那么你成功了。你到底想怎样?看着我为你发疯,很好玩吗?”
比起她的崩溃,男人越发的沉静下来。
他走到了窗边,将门窗打开,面无表情的倚靠在窗边,点了一根烟。
“姜棉,你错了。”
他冷冷道。
“是我快要被你们逼疯。”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他看着她,“不是你自己巴上来的吗?”
姜棉浑身震了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他。
男人目光深邃,倒映出她疯狂的神态,她看着他的面容,像是被毒蛇狠狠咬了一口,跌撞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床上。
姜棉把脸埋在自己的腿上,一个人无助的颤抖了一会儿,才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向他。
“我累了,季斐然,你走吧。”她语气小心翼翼,像是一不小心,就能破碎。
季斐然看着她,有几分怜惜,也有几分遗憾。
他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姜棉,一直以来我都是季家人,季家只有一个季斐然,而她只有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这个她,指的是季夫人。
姜棉咬住了嘴唇,死死的咬住,直到一滴血,从她牙缝里渗了出来。
季斐然的眸孔微微的震动了一瞬,他盯着她那滴血,抑制住走过去的冲动。
幽深的眸孔,眯了起来,盯着姜棉雪白的脸。
姜棉的声音,像是梦呓一般的从她苍白的唇齿指尖吐露出来。
她舔了舔唇上的伤口,轻声道:“季斐然,她是你妈妈,你不能愧对她的,却可以辜负我。”她摇了摇头,看着他,有些恍惚了:“我以为只要我对你真心,迟早有一天你会被我打动,看来是我错了,我等不到了。”
陌生人。
面前这个男人,是陌生人。
只要抓住这个感觉,那所有的伤害,都有解释了。
——为什么他从始至终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为什么她喜欢了他那么久,他无动于衷?
——为什么他能够如此随意的说出口?
原来,先爱上的人,注定要被辜负。
原来,在这一场游戏里,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尊严可言……
……
面前的男人看着她,对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有些怜悯她似的,男人低声叹了一口气。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未来,你又何必执着呢?”季斐然走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注视着她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容:“姜棉,给别人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或许会有你意想不到的收获。”
姜棉看着他,这张熟悉到了极致的脸,带给她心脏无法承受的疼痛。
她难以忍受的别过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别过来。”
伸出手,抓住了她冰凉的手。
姜棉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眼泪滴落下来,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她猛地甩开了他的手,冲着他尖叫:“别碰我!”
“……”男人无声的看着她,幽暗的眸孔,倒映出她疯狂的模样。
她不懂,他为什么还可以这么冷静。
做了一场戏,被人揭穿,难道就不会心虚吗?
“姜棉,你冷静点。”
“……”姜棉紧紧地咬住嘴唇,抬起头看着男人。
她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到几乎透明。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季斐然,疯的人不是你,你根本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男人看着她,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嗤笑了一声。
“你瞧。”他点了点烟灰,任由雪白的灰烬落下来,落在他的大衣上,他语气有些嘲讽,淡淡道,“宁城不会缺男人。”
“……”姜棉剧烈的震动了一下,唇上裂开的伤口,扑簌簌的落下了血珠。
鲜红的血液,如同掉了线的珠子,落在了她雪白的大衣上,逐渐晕染开来。
她看着季斐然的脸,有一瞬间的疯狂,男人被她盯着,察觉到了她的杀意。
爱和恨,或许只在一瞬之间。
不。
从来就没有爱过她,又哪来的爱?
自始至终,他们都只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