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大雨如注。
这边，高个子站大厅里，窄小的客厅，到处堆满杂物，空间虽小，每个物件摆放得都很齐整，他浑身湿透，水滴吧嗒吧嗒从脚下往四周扩散。
原来小刘的家是这样小？高个子眨巴着一双眼，双眼如探明灯来回观察着。脑子里构想出小刘在这里生活的日常。
“给。”刘杉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一套衣服和毛巾，“快去洗澡，等下别感冒了，浴室在你左手边。”刘杉意识到了什么，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我家有点小，地有点滑，你小心点。”
“小刘。”暖灯照耀下，高个子说话声湿漉漉，他挑挑眉，“一起去？”
“我等下再洗。”刘杉眼神闪躲，“你快去，沐浴用品都在里头。”
“那好吧，”高个子难得乖巧地抱起衣服往里走，走到门口，他骤然转身，趴门边，探出一个脑袋，嘚瑟道，“又不是没看过你光屁股！”
他说的是学校澡堂那次，刘杉脸上起了一阵潮红。
澡堂和厕所一体，里头除了一个横杠用来挂衣服外，只有个小暗格，高个子推测这大概是放沐浴品的地方，他用力往外一拉，一个四方的紫色东西滑落到地板上
高个子捡了起来，外包装写着一串英文字，脑海里有个灯泡冒了出来。
“小刘，给你看个好东西。”高个子从澡堂走出来，像挖到宝似第一时间来跟刘杉分享，“你猜猜看是什么？”
刘杉：？
刘杉：不知道。
高个子：不知道才让你猜啊？知道还猜个球。
刘杉定睛看了眼高个子，他穿自己的衣服像大人穿小孩的衣服。长裤穿成了七分裤，衣服也露肚皮上一大截。他的腹部有六块腹肌，结实而有力，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就被发现了？”高个子看他盯着自己看，以为他知道了，热情像戳了一个洞的气球，“有这么明显吗？”
“啊？”刘杉收回目光，“什么？”
“小刘，老实交代一下，你家怎么会有这玩意？”高个子献宝似从兜里掏出那玩意，“玩挺野啊。”
“不是我的。”刘杉眼睛像被一根针扎了一下，脑袋嗡嗡响。
“都是成年人，我理解。”高个子看小刘面红耳赤，像一只充血的小兔子，有点可爱，“血气方刚嘛，没事，哥懂你，不过还是那句话，注意身体。”
刘杉没有继续解释，他扶着额头，逃也似跑了出去，出去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高个子看了眼这个房间，一张小床外，只有一张书桌，桌上堆满习题册。目之所及，墙上挂满奖状，不是第一名就是三好学生。黄黄一片，好扎眼睛。
真无趣。高个子躺床上，脑袋躺在手臂上，一吸口气，闻到香香甜甜的气味儿，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用力吸了口，发现衣服上，被单上，全是那个味道。
高个子：！！！！
他像泡在棉花糖里，满世界甜又糯。
没一会儿，刘杉洗漱完毕，推开了门，一看躺床上的高个子，像喝醉酒似。
“那个……你睡这里，我睡隔壁，有什么事给我发微信或者直接喊我，我睡了。”刘杉说完话，走出门时，习惯性随手把灯给关了。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声，吓得马上摁下开关。
“小刘，你要死啊，大晚上关什么灯？”高个子满眼惊恐。
“你怕黑？”刘杉看着躺床上一米八的大高个，他没想到，这人长得像能上天入地的混世魔王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这么怕黑。
“怕，特别怕，”高个子抱紧小被子，探出个脑袋来，“小刘，你可不可以别走，跟我一块儿睡？”
“那还是不了。”刘杉想起上次在高个子家同床共枕时的可怕场景，“你怕黑，那我不关灯，睡吧。”
门一关，高个子还没说出口的话全堵进肚子里，他踢了下被子，一脚踢到床头木板，脚下一阵吃痛。
刘杉回去躺床上，没过几分钟，门被缓缓推开。
高个子顶着他的那床棉被，怯生生地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就知道你最好了。”高个子成功跟刘杉挤在同一张床上。
窗外的雨由大变小，路灯发着暖光，满世界都是玫瑰色。
“小刘，你睡了吗？”
“没。”
“我也没有，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高个子言语温软，刘杉觉得他今晚特别黏人。
“可以。”
“小刘，我病了。”高个子鼻音加重。
“啊？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带你去看医生。”刘杉爬起来想去开灯，却被高个子拽进被子里。
“不用，我是这里得病了。”高个子抓起刘杉的手往一个地方带，刘杉的手滑嫩又软，摸起来软乎乎，“是这里。”
刘杉心里咯噔了一下，有股电流从天灵盖直击脚掌心，酥又麻。
高个子把他手心放在自己胸口处，然后没再说话。
黑暗之中，刘杉感觉到一双渴慕的眼，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触动什么开关。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呢？也不想找男孩子玩了，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盯着你。”高个子开诚布公道，“一看不到你，我吃饭饭不香，玩游戏都玩不下去，我好烦。”
刘杉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今天成年了，小刘，”高个子见刘杉没说话，跳了个话题，“我明儿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你去不去？”
刘杉脑子像被水洗过一样，惘惘地躺着。
“你不说话就当你默认。”高个子似下定了决心，“我不管你同不同意，反正你得跟我去。”
“先睡吧。”刘杉喉头像吞了一块火炭，全身上下，燥热无比，“明儿睡醒再说。”
“那不行，先定好，我才能睡得下，”高个子执拗道。
“好，去，快睡吧，小傻子。”刘杉像哄小朋友似，耐心哄慰着。
“知道你最好了。”高个子愿望达成，开开心心地闭上眼，他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刘杉躺床上，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