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染抱着苏白言大踏步的往东宫的方向跑,到最后索性直接足尖轻点,用了轻功,在各大宫殿的屋脊上飞跑。
一脚踹开东宫的大门,“叫太医,快去叫那帮老家伙来。”还没走进去就开始朗声的吩咐。
苏白言被放在了他寝室的床上,刚泛起的红潮退下,一脸的苍白。
黎夜染站在床边定定的看着他。“太子殿下,太医来了。”一个侍卫站在太子寝居的外面不敢进来。
“叫他进来。”
“老臣扣见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行了,快来看看他。”一句话没说完就梗在喉咙里面,那个老太医诚惶诚恐,床上躺着何人竟让太子殿下如此在意。
“是。”发须皆白的老太医佝偻着走上去。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英俊的少年公子有点惊讶,太子这是……
“快看看他怎么了。”黎夜染没等他发问就又截断了。“是。”老太医拿出苏白言的手仔细的搭上脉搏,
刚搭上没有几秒钟他就突然松开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太子,太子,他没有脉搏了。”
黎夜染的瞳孔一缩,快步夺上去搭上他的手腕,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又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
老太医又上前摸着他的脖间,听着他的心跳,翻开他的眼皮查看,松了一口气,“太子可放宽心,公子只是闭合了部分心脉而已。”
“难道他是因为闭合心脉而晕过去的?”黎夜染怀疑的眼光看着他。“等等,他为什么要闭合心脉?”
老太医一手拢着胡须一手搭在他的腕上,“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东西,等等老夫再瞧瞧。”
黎夜染在一边淡定的看着,虽然如此,但是他的手心早就紧紧的攥在一起了。
太医的脉搭了很久,才叹了口气,说道:“公子闭合心脉好像是为了压抑一种奇毒,防止它扩散,”
“是什么毒?可能解?”又不等人说完话。太医心虚的说:“原谅老臣无能,老臣实在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谁能看的出来!平时在太医院干什么去了,一个人连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
“去叫你们的院长来,叫所有太医院的人来,我就不信。”黎夜染眼含怒火的看着他,语气冰冷无比。
隐在暗处的侍卫领命而去,大约半盏茶功夫,以太医令为首的太医就浩浩荡荡的来了。
“老臣扣……”“看看他怎么了。”太医令刚想领人下拜,半跪的姿势就僵在了哪里,马上又调整过来,走到床边看看苏白言的面色。
又一本正经的搭脉,搭了没几秒又仿佛被针刺了一样连忙松开手,一脸的惊疑不定,
“他这是自闭了心脉!”不再想看到这些人一惊一乍的样子,黎夜染重重出声提醒。
太医令的手又搭了上去,“老臣知道。”胡子一抖一抖的。
“可能老臣能知道公子受的什么了。”太医令松手看向黎夜染。
黎夜染眼神一紧,示意他说下去,老太医就掳着胡子继续说。“公子中的可能不是一般的毒,而是蛊。老臣刚才没有在公子的体内听到蛊的脉,应该只是中了蛊毒而已,”
“蛊是什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蛊是一种至邪之物,放眼整个天下,只有南疆有。蛊极难炼制,一般用饲养的毒虫使它们之间相互厮杀,留下胜者,其余蛊虫的毒就会全部积压在胜者体内,因为只有蛊虫一出必有伤亡,所以没有解药,所以说,公子,只能等死”虽然很艰难他还是说了出来。
黎夜染的瞳仁缩了缩,声音有点颤抖,“没有,没有任何办法吗。”
太医令跪下,“老臣无能为力。”
突的,躺在床上的人睁开一丝眼睛,“夏隐?”无意识的喊到。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让我……”苏白言嘴里喃喃自语,听到声音,黎夜染连忙低下头覆在耳边。“你说什么?”
“让我,让我回去。找夏隐,他,他又不见了。”黎夜染满脸疑惑,夏隐是谁?
“让我回去,”
“好。”黎夜染一把抱起他,“来人,叫影一去宫门等着。”
一个暗处的黑衣人又无声无息的消失,黎夜染连轿子也不乘,再次抱着他在屋檐上点跃。
无声息的落地。在宫门等着的阿四看到自家公子被太子殿下抱出来,一惊,连忙上前,连行礼都忘了,吃惊的问:“公子这是怎么了!”
黎夜染抿紧唇不说话,“太子殿下。”马车夫叫了一声。
黎夜染径直越过阿四走向了自家马车,阿四却扯紧了他的袖子,“说清楚再走!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
“放手!”黎夜染睨着扯着他衣袖的手,微用力将它抽离,
“你要带公子去哪?如果你对我家公子做了什么,就算你是太子我也会为我家公子报仇的!”阿四一脸的仇恨,少年,你的热血值太高了啦。
“把公子交给我。”阿四不依不饶的挡在他跟前,黎夜染气急,伸手给了他一掌,阿四捂着腹部倒退了五六米开外。
黎夜染踏上马车扬长而去,阿四恢复过来也跟了上去,公子还在他手上呢。
距离苏白言早上出去,等他黎夜染带他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夏隐彻夜未眠,头上长了一夜的草。终于研究出了一点进展,兴冲冲的去找苏白言,却被那老管家说被太子带进宫了!
日升日落,夏隐在倚在苏府门口又长了一天的草,福伯和青矜来劝了好几次,他还是固执要等苏白言回来,心里的怨恨无限,该死的黎家人!
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中,黎夜染的马车终于出现了。
看到黎夜染抱着苏白言出来阿四可怜兮兮的跟在后面时,夏隐的内心是崩溃暴走的,这样子怎么都好像犯了什么罪行后的登场啊!
黎夜染的臂弯里抱着苏白言,远远的就看到了苏府的门口站了一个人。
待到看清那个人,黎夜染还是有点微微惊讶,居然有点看呆了,这个人有着让人永世不忘的本领,让人惊讶的不仅是他那俊美出尘的容貌,更吸引人的是那一头白发,本该是耆耆耆老人的特征,但是却把他衬得更加出尘。
“言儿!”夏隐叫了一声,飞快过去夺人,黎夜染没有防备,居然就让他得了手!即使他有防备,夏隐还是能得手,不过起码看起来没有那么丢人啊。
看着已经到了对方怀里的苏白言,黎夜染眉头的怒气隐隐的聚集起来,他居然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你对他做了什么。”夏隐快速的上上下下检查了苏白言一遍,脸虽然苍白了点,还好,还好他想象中的事没有发生,只是晕过去了。
“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质问本宫!”黎夜染的声音带上了威严,自己搬出身份以为这样就可以吓到他了,可是不要忘了,他连苏白言都吓不倒。
夏隐好笑的看着他,“言儿的师父。你对言儿到底做了什么?你又是谁!凭什么这样来质问我。”
黎夜染听他一口一个言儿听的格外刺耳,心里忍不住冒出了酸气,但是一想到这是苏白言的师父,可能会有办法,也就老实回答了,
“太医说,他身上的蛊毒发作了。”
一句话炸的夏隐的神智都没了,发作!这蛊毒发作起来可是要命的,“言儿,言儿,你醒醒……”脸上的惊惶之色怎么也掩不住。
“他怎么会毒发?!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黎夜染,如果苏白言出了什么事,你就跟着黎夜秋去给他陪葬!我会让你们后悔活在这世上!”夏隐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看着苏家的大门在面前慢慢的关闭,黎夜染的冰块脸上出现了怔愣的表情,大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黎夜秋就是他的父皇,现在的云皇。
这人也太狂妄了吧!直呼他父皇的名讳就算了,居然还说要让他们去给苏白言陪葬!
站在街上风中凌乱了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不知道怎么反映,简直了,他不知仅凭这句话他就可以治他的罪了。
苏白言没有意识了,昏昏沉沉的颠簸了一路,苏府在离京郊区,从皇宫到郊区的距离可想而知,而且又感到有什么勒着自己,难道又是夏隐?!
夏隐,他做了一个好长好痛的梦,比之前回忆上一世的还要痛,毕竟已经经历过了,再看一次就像在看电影一样,但是这次的不一样了,
他梦到他穿着铠甲在战场上,血浸润黄沙,周围全是断肢残臂,血流在地上积成了一个个小水洼,
画面一转就是夏隐。在雪剑山上,在雪剑山最高的灵池上,湖面已经冰结了,雪下的纷纷扬扬,风还是呼呼的刮着,身旁的玉烨树簌簌飘落着紫花,
他,可能是他,可能是多年后他,面容成熟了不少,夏隐躺在他的怀里,手垂在地上,无声无息,被紫色的小花铺了满身,“他”脸上一片已经冰冷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