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如何说？是皇家书院，还是红安书院？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苏暮安便自嘲地笑了。
怎么可能会是皇家书院呢？可应不应该说红安书院呢？
毕竟，秦古和李安他们两个人，可是瞒了自己不少事情。
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究竟是如何进入红安书院的。王斧子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红安书院，又为什么九年不见他，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个坎。
是不是他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不想要自己了？
“在想什么？”罗相问。
暮安吓了一跳，连忙回神，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大人突然问起，小生回想起了曾经和同学一起读书的那段时光，突然感慨那段时间虽然苦闷，但也的的确确感觉到快乐。
眨眼间时光流逝，我们各奔东西，刹那之间，倍感怀念。”
罗相点点头，没说话，被起手看着自己的儿子嘟着嘴，皱着眉，却还学着夫子摇头晃脑地读书。
暮安在哪里就学的这件事，也算是隔了过去。
暮安偷偷拿眼瞧他反应，见他着实像是忘了这件事一般，悄悄松了口气。他没看到，在他松气的同时，罗相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弧度。
苏暮安万万没有想到，在他观察着罗相的时候，罗相也正拿眼悄悄地观察着他。
看了一会儿，罗相突然问：“苏公子，可有兴趣，成为我罗府的幕僚？”
“幕僚？”暮安瞪大了眼睛。
幕僚在官宦之家是非常常见的，相当于官员身边的辅佐人士，若非大才或是大德之人，不可胜任。罗相如此问，究竟是何意味？
苏暮安不说话，罗相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这时，暮安听到夫子说：“下课。”
接着，瓦房里像是炸开了锅，欢喜、雀跃，半分不像“读书让他们感觉到快乐”的样子。
他们跑过来，缠着罗相，问：“爹爹，你怎么来了？”
罗相看向暮安，说：“如若苏公子不嫌弃，就在这府上多住上几日，也好考虑考虑老夫方才所语。如若同意了老夫的请求，告诉下人，老夫一定亲自前来，接待公子。”
对待一个布衣，罗相的态度未免太过恭敬，这让暮安不由多了几分考量。
“他究竟是为什么会选我这么一个只无能无才，只见过一次面的人做幕僚呢？会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呢？可是对我，他能有什么目的呢？”
在事情搞清楚之前，暮安并不想就这样糊糊涂涂的做出决定。他怕一不小心，就被人当棋子给利用了。但他又怕是真的，若是就这样否决了，那么就等于断了自己一条另类的生路。
因此暮安对着罗相行了一礼，道：“小生才能卑劣，现在怕是难以胜任。故小生打算，暂时呆在太学学习，如若学成，如若大人不弃，小生再来为大人效力。”
罗相笑着点头，眼中嘲讽、讥笑、不屑等诸多情绪在一瞬间抱成了一团，快到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从他眼中闪过。
“好啊，罗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多谢大人厚爱，那小生便先行退下了。”暮安对着罗相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暮安离开后，罗相的小儿子罗晋生问：“爹爹，您为什么要对一个穷苦书生如此这般？”
罗相冷笑着，温柔地摸着罗晋生的脑袋，柔声问：“生儿，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相却几乎一致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