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东西，他张张嘴季信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但又碍于情面不能点破他。
季信只能佯装为难地皱着眉，“不好意思杨总，这恐怕……”
“没问题！”季信的话还没说完，坐在一旁的廖臻按下他的胳膊，朝他不停地使眼色，转头对杨宗泉说：“没问题杨总，审查合同的合法性和排除法律预设风险这都在我们的服务条款内。”
杨宗泉闻言，一张大脸突然就笑开了，“那就好那就好，我就知道廖律师不仅是业务能力一流，服务意识也是很强的，哈哈哈，好，那咱们就签吧！”
季信没再开口，只是紧皱的眉心始终没能舒解。
“这是合同，您看一看。”
杨宗泉大致扫了几眼，抬手挥了挥，身后的助理拿出支票夹和钢笔递给他。
他大手一挥，签完字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廖臻站起来伸出手，露出职业微笑，“杨总，合作愉快。”
杨宗泉没有去握她的手，而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拿起手包不轻不重地往她凹凸有致的屁股上猛然一拍，笑意不明地说了一句：“合作愉快。”
廖臻的脸瞬间白成一片。
“杨总，麻烦你等一下。”季信终于忍不了了，他的笑容消散，脸冷了下来，“不好意思，您刚才提的条件不符合我的服务要求。”
“你说什么？”杨宗泉横肉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季信冷冷地说：“我说，您提的条件，我们不能接受。”
“季信！”廖臻立马反应过来，急迫地抓住他的胳膊，让他别说了。
季信看了她一眼，在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冷峻的脸上显露出一分不易察觉的怒气，“还有我想提醒一下您，即便我们律师行业归根究底是服务业，但也请您对女性放尊重一点。”
杨宗泉转过身来，冷笑一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廖律师都还没说什么，你在这儿乱出什么风头？你真以为你是护花使者了？”
季信的眸中逐渐覆上一层薄霜，他起身走近，比杨宗泉高出半个头的身高压迫过去，“杨总，你现在还是我们律所的客户，秉持着职业素养，我需要提醒一下你，这间会议室里前后一共有三个监控，无死角覆盖。你刚才对廖律师做出的行为已经涉嫌构成猥亵，虽然刑事案件目前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但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为您推荐一名在此领域颇有名望的律师为您提供专业建议。”
杨宗泉的脸霎时间涨红，他难以置信地指着季信，“你…你…!这就是你们澜成律师事务所对待客户的态度吗！你敢威胁我！？我要到律协去投诉你们！你们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季信冷冷地低哼一声，削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合同和支票，当着他的面撕毁成屑，然后一把撒在他脸上，“请便！”
杨宗泉当领导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涨红了一张脸，怒瞪双目，咬牙切齿瞪着季信和廖臻，“你们给我等着！”一脚踢开了会议室的门，带着助理风火离去。
“何必呢……”廖臻心有余悸地看着季信，眼中尽是悲愁。
季信卸下这一口气后迟迟没有说话，最终不由地重叹。
好像确实是说得有点过火了。
他捏着眉心，脑中是生气后的混沌。
廖臻也皱眉，走到季信身边轻叹了一声，“杨宗泉这个体量的客户，得罪不起啊……”
季信话里没有留情，冷言道：“就算合同签成了，那你真的就打算以后这么‘服务’他吗？”
廖臻僵了一下，微微咬着嘴唇，不声不响地从他旁边走了出去。
季信稍微缓了缓，去到洗手间去洗了个脸，终于反省过来：自己刚才对廖臻说的话好像说得有点重了，还是去道个歉吧。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来到廖臻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去哪儿了？”
穿过大门，途径茶水间，才发现廖臻一个人默默地靠在墙边的垃圾桶旁，在抽烟。
漂亮的指甲夹着一根烟，已经燃了一半。
季信心里有愧，默默地走过去，跟她并肩靠在墙上，自己也摸出一根烟烧燃。
“抱歉，我刚才说话有点重，你别生气。”
廖臻没说话，也没回头，
半响后，眼泪从她漂亮白皙的侧脸滚落下来。
季信吓了一跳，慌张地开始掏口袋找纸。
“你是不是也觉得，一个漂亮女人在职场上最有利的价值就是取悦那些自以为是的客户？”
季信刚才跟她说的‘服务’两个字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她抬手轻描淡写地拭去眼泪，笑了一下。
“对不起，我之前不是……”
“像杨宗泉这样的老混蛋，我以前也遇到过。那是年轻啊，沉不住气，三拳两脚收拾过的没有七八，也有三五来个了。但到头来得到过什么呢？无非是不停地挪新地方罢了。”
“臻姐……”
“后来我想明白了，被摸一两下也掉不了一块肉，大不了就是心里恶心一阵。生活在世界上，不付出一点代价怎么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她苦笑了一声，烟灰掉在地上，“可能女人在你们男人眼中就是不同，靠着一张脸一味谄媚或是娇柔不能自理。”
季信有些急了，“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从来都没有用那种庸俗的眼光看你。”
“你不是吗？”廖臻侧目看着他，“好几次你一直护着我拼了命帮我出头，难道不就是因为根本不相信我能自己应付这种局面吗？”
季信哑口无言。
“我不是天生需要别人保护，我没喊痛就不用别人来帮忙！我不是不知道杨宗泉那个狗杂种心里在想什么，但我有把握能保护好自己，他要真敢对我做什么我第一个就挖了他的狗眼。”
“我需要的是一个机会，我得证明我靠自己也能行，不管是工作还是在其他方面，而不只是靠一张脸。”
季信从没想过自己对朋友的帮助会为她平增这么多困扰，他垂目，“我一直都知道这个社会对女性特质条件的恶意从来都不是掣肘你的理由，对不起，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只是不希望看见你受委屈。”
廖臻愁容尽散，闷声笑起来，“受什么委屈，你不都帮我摆平了吗？再说了，我就是长得好看啊，长得好看也是我的错吗？”
季信闻言也笑了起来，“对，你就是长得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