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放弃

作者: 凌轲 字数:2672

  宋呈的寝宫内正坐有三人——他自己、可汗以及楚国丞相何与舟。

  只见可汗坐在坐垫之上,是如坐针毡。

  “还望皇帝莫要见怪,吾愿割地三县、赠送马匹百匹、粮食十石、军械无数,可补了这过错?”

  还没有等宋呈开口,一旁坐着的何与舟便发了话:“陛下岂是贪图这些小财的人么?那君子遇可是我国大将,这旧伤未愈便被汝等有弄来了新伤,汝等厮也!”

  “既然不要地也不要马匹军械粮晌,你们到底是图些什么?”可汗有些疑虑了,毕竟是西戎人,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有八成人大字不识得一个,更别说斗心眼这么费脑子的事情。

  他更喜欢爽直一点的。

  “谁说我们不要地了?”宋呈语气说的轻蔑。

  待到宋呈说毕,何与舟补充:“呵呵,可汗真是会说笑,我刚刚所致的‘小财’,乃是马匹、粮晌、军械这些无用的东西,汝国认为吾国缺乏这些东西了?”

  语言停顿了半晌,何与舟继续说:“吾国缺的,正好是汝手中的西戎疆土。”

  “什么?”可汗直接将酒碗摔倒了地上,瞪着何与舟,然后用食指指着何与舟的脸,“你们竟敢打我们土地的主意?”

  “万万不可动怒,”何与舟慢条斯理道,“就算你们不肯割让土地,那过几日必回有大军前去讨个说法,你们在京城伤了我们大将,讨伐你们也算出师有名。”

  “并且,汝国刚刚经历完一场大战,这次来楚必定是要促进两国关系,难不成是为了再次开战而来?”说完,何与舟喝了一杯酒,“总归是你们西戎的这片土地,我们要定了,就看是一个什么要法罢了。”

  何以舟看可汗想要开口说话,立马打断:“看是你们主动降于我们,成为我们的子民,还是大动干戈出征讨伐烙下一个两败俱伤?”

  “我同陛下已经商议过了,如若你们愿意归降于我们,便会实行民族区域自治,你们的治理方案同以前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要每年都有进贡的货物来表示对大楚的忠心。”

  关于何与舟的建议,要是放在以前,可汗定然会大吼一声给怼回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自从上一次君子遇带兵把来侵犯的匈奴给打退了回去,他们的战斗力便大不如从前,现在就是一空巢。兵力、人马、粮晌都不足以再支撑西戎在短时间内大战一场。

  西戎人从出生下来就是桀骜不驯,最是痛恨被别人管束着。但是可汗又想了一下,等兵力恢复,那便可以再次谋反,再次将西戎给分裂出去。

  抱着这样的想法,可汗咬了一下牙关,下一句话仿佛是从嘴里面挤出来的:“好。”

  听到可汗这么说,宋呈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站起来:“好,过几日便会有人去西……哦不,边疆取来授印。”

  然后,宋呈接着对可汗说:“既然是我们大楚的子民,便不能再次以‘可汗’二字相称,赐姓为成,名靖驰,无字。”

  成靖驰心里面倒是很不爽,但是以他们西戎的习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好应了一声:“好。”

  与此同时,君子遇躺在乔府内,安裘同小厮去外地采药直到现在还没有归来,只好由太医来诊治。

  “啊哈,”太医叹了一口气,然后站起来给宋浔川行了一个礼,“太子殿下,君将军体内有毒,再加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谓是雪上加霜。”

  宋浔川怒道:“我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文人说话文邹邹的,有事儿直说。”

  太医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宋浔川更气:“下官……无能为力。”

  成功地引来了宋浔川的一个响亮的巴掌:“废物!大楚养你们来看病就是为的说一句‘无能为力’么?那找你们来干什么!”

  说完,宋浔川把太医拉到了一边,自己给君子遇诊脉。

  “左右拿金疮药来,再把前几日给哥哥的那个药包拿来,找治外伤的药,挤出水用布包上送过来。”宋浔川说着,转身对太医说,“既然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那就先顾好眼前,把能治的先给治了。”

  听宋浔川说这句话,太医有些耳熟,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是在那里听过,只好道:“太子殿下说的是。”

  “乔安呢?”宋浔川问。

  太医回答道:“乔将军被何丞相叫去了。”

  “何与舟?”

  “正是。”

  “何与舟叫乔安那厮去干什么?也不担心担心哥哥的安危。”

  宋浔川这句话刚刚落地,乔安瑭就从门外闯了进来:“君子遇怎么样了?”

  “让左右去取药包去了,你看,这不就来了?”宋浔川接过左右递给他的金疮药和药包,打开之后给君子遇上药。

  手法依旧娴熟。

  娴熟得像是练了很多次。

  等宋浔川包扎完毕,太医问了他一句:“太子殿下可认得安棉垚?”

  “我老师,你居然认得她?”

  “安棉垚是太子殿下之师?”

  “正是。”

  “怪不得……怪不得……”太医嘀咕着,“怪不得刚刚从太子殿下口中说出来的话觉得甚是耳熟,那正是安棉垚生前说过的话。”

  这句话直接被宋浔川听出了端倪:“安棉垚死了?”

  “去年刚刚下葬,其子安裘也不知去向。”

  安裘在乔府这件事情,只有乔府得人才知道,对外人算是保密状态,这是安裘来乔府当客卿的唯一要求。

  也算是保了他的性命。

  “怪不得今年小亭子外看的格外荒凉,原来是安棉垚死了。”宋浔川说着,叹了一口气。

  “咳咳!”君子遇突然咳嗽起来,宋浔川立马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并把太医和乔安瑭一并给打发了下去。

  尽管乔安瑭是千千万万般不想走,但乃何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宋浔川的官比他大出不知道有多少倍。

  哼了一声,跟着太医身后离开了。

  “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哥哥,你要是出事了川儿怎么办呢?”宋浔川说话的时候都快哭出来了,“为什么你中毒受伤的事情不告诉川儿呢?”

  下一秒,左右来报:“太子殿下,西戎亓右求见。”

  “亓右?就是亓家唯一剩下的孩子?”

  “正是。”

  “让他进来吧。”

  说完,亓右就被放了进来。

  “毒是我下的。”亓右说话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沓。

  但是这句话说完,正巧把宋浔川激怒了,他冲上去直接掐住了亓右的脖子:“你是不是不想活命了?西戎早已经是我大楚的掌中玩物,取西戎那屁大点地方犹如探囊取物。”

  亓右被宋浔川掐着脖子,就快要喘不过气来:“西戎就在刚刚已经是你们的了,现在你想杀便杀,杀了我你再也得不到解药。”

  “你放屁!”宋浔川怒道,“天下人皆知你们亓家只会炼毒药不会解毒。”

  “此毒为嗜心毒,发毒时间三到二十年,他只要不懂怒便能活过四十。”

  闻言,宋浔川掐着亓右的手劲儿能小一点,但是不一会儿,就又重了起来:“活过四十又有什么用,我要他陪我一辈子。”

  “难道我来这里就是给你送死的?”亓右喘息说,“咳咳,毒已经下了,是来告诉你这毒是用什么来解。”

  听到这里,宋浔川才松开了亓右,看到他脖颈处有着斑斑红痕,笑了。

  “你能有这么好心?”

  亓右缓了一下子,这才回复他:“大楚同西戎本就是一家人,尽管我恨透了乔炆,但同一个外姓倒是没有什么怨恨,只是接受了可汗的命令罢了,现在都是一家人,乔炆也已经危在旦夕,我自然是能告诉你解药何处寻。”

  “那还愣着干什么?说啊!”

  亓右勾唇一笑:“北方极地,终年寒冷,且终年黑夜,待到其白昼之时,雪峰之巅有一株雪莲盛开,采摘回来,同豹胆为药引便能压制此毒。”

  “作为安棉垚的学生,不可能不知道什么是雪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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